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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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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 章

華大高數課上,教授在黑板上寫下最後一題的答案,和談年年算出來的一樣。

談年年想,不愧是我。

橘色的尾巴輕輕一掃,她躍下講臺,往教室門外跑去,已經中午了,她要趕去吃午餐。

教授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,“這節課就到這裏了。”

聽到這話,教室內的學生們稀稀拉拉地坐直身體,精氣神看上去比上課時好了許多。

他們這幅樣子讓教授忍不住調侃,“看看你們這幅樣子,剛才那只貓都比你們好學。”

和一只貓比並沒有讓學生們反思,反而振振有詞道:

“年年是貓嗎?它皮下肯定是個人!”

“它不止比我們好學,它還比我們聰明。”

“年年畢竟跟校長姓,好學是應該的。”

接下來的話談年年聽不見了,她走遠了。

下課鈴聲響起,她跑得快了一些,路上遇到許多學生。

他們看見她的時候,會拿出手機拍她,會“年年”、“咪咪”地跟她打招呼,有的人甚至伸手,試圖在她路過的時候摸她。

有人看到這幅“盛況”,感嘆出聲,“哇!年年真的好像明星啊!”

談年年揚起了腦袋,走得又穩又快。

她知道明星是什麽意思,明星大多數時間只會出現在電視上,若是在現實遇上,就會被人追捧。

這話是在說她很受歡迎。

那是當然了,畢竟她是談年年——擁有其他貓貓比不上的美貌和智慧。

這世界上就沒有不喜歡她的存在。

有位女學生眼疾手快,在談年年背上摸了一把,被這麽一阻,她前進的速度慢了下來,許多只手摸了上來。

談年年舒服地弓起腰背,尾巴向上翹,末端往下垂。

算了,就讓這些人類過一把擼貓的癮好了,畢竟大多數都是沒貓的可憐孩子。

就算有貓,那貓也沒有她這麽美貌。

“太可愛了。”

“哇!它的毛手感好好!”

“好想把它抱回家裏。”

在一聲聲誇讚中,她逐漸迷失自我。

這群人在談年年的縱容下,慢慢放肆,他們捏貓的手和腳,甚至輕輕拍起貓的屁股。

在這種刺激下,貓的屁股逐漸往上。

“翹高點。”

“再翹高點!”

談年年回過神是因為聽到了一個人的笑聲。

“噗嗤”一聲,聲音不大,但在她聽來震耳欲聾。

這群人在拿她取樂!

談年年炸毛,腳下一蹬,迅速逃離人群。

身後傳來一陣笑聲。

還有人在說:“哎,它同手同腳了誒。”

“真是太太太可愛了。”

真是放肆!

下次不讓他們摸了。談年年心想著,急著離開這裏,她沒註意到路邊放著的維修牌子,徑直竄了進去。

聽著笑聲,談年年走路發飄,然後一腳踏空,掉進了下水道裏。

那瞬間,她聽到了更大的笑聲,但很快,笑聲消失,周圍一片安靜,也有些昏暗。

談年年擡頭看,上方縫隙不大,如果落進來的是人類,就會被困在這裏,但她可以輕松鉆出去。

緩了緩,腳下發力,談年年輕盈地鉆出了這個孔隙。

落在地面上的第一時間,她便回頭去看那些取笑她的人類,然而,面前空無一人。

談年年呆住,四下張望,周圍不少居民樓,往更遠處望去,還有縱橫在空中的軌道,軌道上有龐然大物行駛而過,能從透明的窗戶看到裏面的人影。

雖然只有一瞬,但裏面確實有人。

這是人類新弄出來的東西嗎?

談年年想著,視線落在近前,看完那個龐然大物,眼前這些樓房的樣式看起來也和她常見的不一樣。

這條街上空無一人,只有一些造型奇特的金屬機械在路邊按特定軌跡晃悠。

從她的視角看來,這些金屬機械很是高大,讓她有著不小的壓迫感。

在金屬機械巡邏到近前時,談年年遠遠地避開,小心地不和它們接觸。

這已經不是在華大的校園裏了,她到底是來到什麽地方了?

陌生的景色讓談年年警惕,她小心翼翼地邁出步伐,開始探索這個地區。

談年年小心避開那些金屬機械,看到一個路牌,路牌上卻沒寫地名或者街道名稱,反而是字母加數字的格式。

D-(5,12)

談年年沒看懂,她走了會兒,又看到幾個寫著不同數字的路牌。

走過幾條街,她對這些路牌有了猜測,這些路牌上的字可能代表著坐標。

用坐標來區分街區嗎?

談年年正想著,忽然聽到一聲巨響,發出聲響的地方和她不遠不近。

擡頭看去,她看見了一條黑褐色的東西從高樓上穿墻而出,墻面在這東西的“觸碰”下脆弱極了。

那好像是……觸手?

這條穿墻出來的觸手在半空中搖晃著,看著有幾分愜意。

談年年身上的毛毛全部炸了起來,沖著高樓的方向做出進攻姿勢。她從來沒有看見過這種東西,要是她碰上了,能敵得過這條觸手的一擊嗎?

憑借她小巧的體型和靈活的動作,躲避應該不成問題,但肯定是不能被挨一下的。

談年年轉身,相反方向離開,速度都加快了。

不久後,她終於聽到了人的說話聲,聲音有幾分失真,像是從電視裏傳出來的。

循著聲音,談年年竄上一堵圍墻,透過玻璃窗,她看見了聲音的來源。

那是一個懸浮在半空中的光屏,光屏上正在播報新聞。

此外,這間房子裏只有一個女生,這女生此時背對著窗戶,正看著光屏上的新聞。

【……D-(5,15)區域新出現一只寄生種,請附近居民躲避、或者遠離此處,當地行動隊已經出發……】

隨著男人的播報,光屏上畫面一轉。

一個渾身長疙瘩的人出現在畫面上,很快,疙瘩體積擴大,有什麽東西刺破皮膚,蔓延到體外。

那是一條條黑褐色的醜陋東西,像是觸手,和談年年不久前在高樓處看到的一樣。

這人很快不成人形,從原本一個人大小變成了兩個人大小,還在膨脹著。

除了那張掛在半空中的臉和之前穿著的衣服,根本看不出來他原本是個人。

談年年從來沒有見過光屏上的那種東西,她想,這是什麽電影嗎?

真的是電影嗎?

男人的聲音從光屏裏傳出:【通往該區域的道路已被特巡隊把守,禁止人員靠近,在特殊行動隊消滅……】

“真是惡心。”

屋內的女生皺著眉頭,沒看完這條新聞就切換了頻道。

D區並不小,出現寄生種的地點距離她的住處還有段距離,她並不是很擔心。

光屏上出現一群貓咪幼崽,從剛出生幾天的到快一個月大的都有,毛色各種各樣。

還沒聽播報內容,女生臉上先露出姨母笑。

看完寄生種果然還是得看貓貓洗洗眼睛。

【……生育率創歷史新低。】女主持人播報著,【本月新出生的一批小貓身上已經安裝了芯片,上完了戶口,它們將待在中心研究院直至成年,期待能有貓貓完成進化,擁有類人……】

女主持人接下來的話談年年沒聽進去。

她的註意力還在前一句話。

小貓上完了戶口。

小貓上戶口。

戶口。

這個女生果然還是在看電影吧。

據談年年所知,她從來沒有上過戶口,其他貓也沒有。

新聞還在播放著,屋內的女生坐在沙發上,略微側過頭,餘光瞟見什麽,她轉頭一看,和窗外圍墻上的一只貓對上了眼睛。

她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,一動不動,連聲音都不敢發出來,就怕驚擾到了窗外的這只貓。

看不到貓貓的尾巴,但從它的毛色來看,女生判斷出這是一只貍花貓。

還是長毛的。

它被養得很好,體態健美,貓毛柔順,十分漂亮。

它身上的紋路十分標志,只有胸口處的三角區和四只爪子是白色的。

它身上幹幹凈凈,沒有牌子,沒有任何身份信息。

也就是說,她有機會成為這只貓貓的主人!女生有點欣喜。

碧綠色的雙眼和女生對視。

談年年發出一聲疑問:“戶口是怎麽回事?”

聽到這聲音,女生不由瞪大眼睛,震驚和喜悅充斥著她的內心。

這只貓說話了?!

她沒有回答問題,反而語無倫次:“你,咪咪咪咪你你你……”

看她這幅樣子,談年年頓時回過神,她忘了自己現在是貓了,以貓的樣子發出人聲,被人發現了,可是會被抓去研究的!

她還可能被人當成妖怪打死!

談年年渾身的毛再次炸起,受驚的樣子非常明顯。

屋內。

女生緊緊盯著窗外的貓,她關掉光屏,飛快地拍了張照片,接著撥出通話。

通話還未接通,她試圖和談年年聊天:“咪咪你別怕,我我我是好人……”

那頭接了:“怎麽了?這時候打電話?”

女生還在對談年年說話:“你是從哪裏來的?”

光腦那頭的人看了一眼光屏上顯示的名字:“?”

“羅寒蓓你沒事吧?”

女生被喚回理智,分了一絲註意力在光腦上,有些結巴地開口,“哥,我我我好像……”

“羅寒蓓你冷靜點,你現在在哪?寄生種離你多遠?我馬上——”

“我看到貓了!”羅寒蓓心情激蕩,“我沒看到它的身份牌,它好像是野生的!”

羅寒鋒差點沒被妹妹的大喘氣嚇死,“野生的貓?在哪裏看到的?你看錯了吧?”

“貓貓還會說話!”羅寒蓓的視線片刻不離窗外的貓貓,“就在窗外的那堵圍墻上,哥我待會兒給你發個照片,你自己看吧。”

談年年原本還想著看看這個女生對會說話的貓是什麽態度,沒想到竟然被拍了照片!

這個地方不能待了,她得跑遠點,或者……以人形生活下去?

圍墻上的貓貓最後看了羅寒蓓一眼,一躍而下,很快從羅寒蓓的視線裏消失。

那一眼覆雜極了,很是人性化。

羅寒蓓更是確認了這只貓貓的進化程度很高,他們絕對、絕對不能錯過!

談年年輕巧落地,聽到聽到羅寒蓓在對她哥哥說話:“哥,那只貓貓貓它跑跑跑跑了!不會被別人抓了吧?”

談年年聽了,跑得更快了。

果然是想抓她,她必不能被這些人抓到,不然她這只沒有戶口,還會說話的貓貓還不知道要受到怎麽樣惡劣的對待呢。

她知道,黑戶是不被允許存在的,會說話的“妖怪”也是不能活著的。

屋內,羅寒蓓打開窗戶,探出頭去尋找,然而四周都沒有那只貍花貓的蹤跡。

“哥,貓貓跑了!看不到了!”她將照片發給對方,聲音低落下來。

光腦另一頭的羅寒鋒看到了這張照片,他對妹妹的“這只貓會說話”還有一絲懷疑,但他確定了這只貓確實沒有主人。

在外面碰到無主的貓的概率很低。

若是在其他時候,他一定毫不猶豫讓妹妹去找這只貓,但現在D區這個情況……可是妹妹說這只貓會說話……

羅寒鋒內心天人交戰,和他一隊的隊友叫了他兩聲沒得到回應,便湊過來,也看清了光屏上的這只貓。

羅寒鋒是特巡隊的一員,正守著小區的出入口。

和妹妹通話時,他的緊張便引起了隊友的註意,更別說他提到了“貓”。

貓貓如今可是唯一的特級保護動物,受到所有人的喜愛和歡迎。

隊友看過光屏,問道:“這只貓……怎麽了?”光屏上的貓身上看不到任何身份證明,不像是家養的。

羅寒鋒頓了一秒,將事情簡單說了:“我妹妹在窗外看到一只貓,很像是野生的,但它跑了。”

“你想養?那就去找啊!”隊友不知道貓貓會說話,對他們發現貓貓並不嫉妒。

“但是我們的任務……”

“少幾個人沒關系的。”隊友打斷他,“任務哪有貓重要,而且小區裏不一定會出現第二只寄生種,找貓和我們的任務並不沖突。”

寄生種另有特殊行動隊去處理,他們的任務只是疏散登記人群,並不覆雜。

見羅寒鋒似乎還在猶豫,隊友又說:“先聽聽看隊長怎麽說吧。”

等待隊長接通的間隙,隊友和羅寒鋒交談了幾句:“那只貓貓幾級進化了?”

羅寒鋒搖頭:“不知道。”

“看照片它那麽雄壯,一定不止是一級進化。”說著,他有些羨慕了。

光腦另一邊的隊長接通,詢問了一些信息,給出同意的答覆:“畢竟是特級保護動物。”

野生的、無主的貓貓比無處不在的寄生種還要罕見。

得找到這只貓。

上級都允許了,羅寒鋒不再猶豫,率先往外走,“那我們得趕快了。”

D區現在很危險,不知道那只貓如今是幾級進化體,如果它和寄生種遇上了……

羅寒鋒有點擔憂。

談年年只知道自己驚動了人類女生,她跑出兩條街後,才停下來看向身後,身後沒人。

沒人追來。

路上偶爾遇到人,它也提前遠遠避開,除了那個女生之外,應該沒有人看到她。

談年年鉆進路邊的綠化帶內,除了掛在身上的枝葉讓她有點不舒服之外,逼仄的空間讓她感到安心。

原來貓貓是需要戶口的,但她好像是個黑戶。

不知道華大能不能給貓辦戶口,她還能回到華大嗎?如果華大的人知道她會說話……

談年年思考著,被饑餓的感覺喚醒回憶——她本來是打算去吃東西的。

華大食堂旁邊有她的貓窩和飯盆,有人會定時投餵她。

但現在,她不知道自己在什麽地方,華大距離她有多遠,是一整個國家,還是……一整個世界。

想要解決饑餓,只能去路邊碰碰運氣了。

談年年從綠化帶鉆出來,擡起小腦袋,還沒看清路邊情況,便聽見有人在喊。

“咪咪~”

“小貓咪~你在哪兒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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